• 章十七

回归悉尼，踢球带娃，最后一章日常

秋意渐浓。

从墨尔本回到悉尼，Evan和易柏辰坐上了伟晋的开拓者，一路上接受着哥哥们迟来的“拷问”。

慢速碾过蓝花楹掉落的小羽片，轮胎摩擦间有哗哗声响，挡风镜外雅丽清秀的蓝花楹争取着最后的时光绽放着，合着地上铺了一地的紫色花瓣，开拓者仿佛开进了闹市里的紫色海洋。

有调皮的冷风混着花的鲜味，眼疾手快跨过车窗一条缝，钻进车内肆虐。坐在风口边的加拿大人脖子缩了缩。

“你们这一路，也算是奇遇了，可明明悉尼你们两个也是厮混在一起，怎么就没发生出什么！”黄伟晋不解。

Evan和易柏辰对视了一眼，Evan涩涩地说：“因为被你打断了啊。”

黄伟晋摸不着脑袋，手指握在方向盘上松开又捏紧，直到他想起见面的第二天，诧异地回头——“不会是在MCA那幅色色的画面前吧？”

Evan双手抱胸，“你终于想起来了。”

“完全没有预兆啊！谁知道你们看个画还能发情！”黄伟晋喊冤。

易柏辰回想起那天在博物馆马振桓和他赤裸对视的眼神，可能马振桓真看懂了自己那一刻不想掩盖又难以言明的感情吧。

“伟晋，我本来可以提早好多天被告白的，这损失你怎么补偿？”横过Evan的身体，摁上了源源不断吹进清冷空气的车窗，易柏辰把脑袋顺势凑到Evan旁边说小话，“穿开衫，让你装Man，冷死你。”

在同道中人的哥哥面前，两个人可以放肆地亲昵。

Evan搂了搂易柏辰被风衣裹得严实的脖子，眯着弯弯的眼睑，任由微细的笑纹从眼角荡漾出去，回话里带着点难得的撒娇味道：“那你给我暖暖。” 

易柏辰盯着他纤长绵密的睫毛，听着他那撩拨的语气，心上一动，圈了上去，盖住对方锁骨以上只有一个心形石点缀的光裸肌肤。

伟晋看了下后视镜搂作一团的家伙们，控制不住自己翻了个白眼。宏正立马救场：“易恩，后来我不也帮了你一把嘛，扯平了。”

Evan用下巴蹭了蹭埋胸的家伙，“大哥还帮了你一把？就是那个酒吧经理？”

说是给Evan暖脖子，易柏辰倒是整个赖在了Evan的胸口上大张旗鼓地取暖。他直接用额头擦着Evan的胸口上下点头，闷声说：“没想到你直接说了我想去的酒吧，我当然顺水推舟啊。”

“这次晚会我也喊了那经理来，其实他在的酒吧是墨尔本最出名的酒吧之一，Evan主动提不奇怪，就是Tim他叔原来是股东，还和Eva有交集。这我可想不到了！”刚刚路上听Evan回述大洋路说他和三哥说的话，宏正想着这两弟弟也算误打误撞撮合了一段姻缘，估计之前黄金海岸欠Eva的情可以两清了。

“他也来啊……”易柏辰垂眼，心想又可以联手这家伙搞事情了。

Evan揉了揉易柏辰的头发，感觉自己像在给一只趴在身上邀宠的大型犬种顺毛。想到这只大狗两天后就要离开自己身边，回去那个万人仰望的舞台，做属于全部人的易柏辰，Evan内心还是忍不住有那么点理智外的惆怅若失。

伟晋奸诈地看了眼宏正，像是有什么诡计似的，“哎，说我欠了你易柏辰，那我正好补偿下你，明天请你和Evan看球，悉尼流浪者VS 悉尼FC，同城德比，万人瞩目，拍拖必选圣地啊！”

“伟晋的好处，恐怕不容易拿。”Evan正好看到后视镜里伟晋不怀好意的笑容。

“明天我和伟晋下班完了要去试衣服，Anna要布置房子，没空照看Bob和Don，你知道他们两个，上次他们在家里踢球吧，不是把球都踢进你们房间了吗，放他们在家又没人管就是拆屋的节奏！正好那两小球迷给你们带着去看德比，你们也当游览，票都买好了哦……”宏正慢慢转过身来，易柏辰和马振桓同时觉得，大哥的眉眼，竟有几分黄伟晋狡黠时的模样，莫非这就是相处久了渐变出的夫夫相？

“就这么定了哦。”心情大好的黄伟晋不等后座人首肯，大脚油门开出了种满蓝花楹的小路。

悉尼安联球场，检票口热闹非常。

面对鱼贯而入的球迷，马振桓和易柏辰站在两边，颇为无奈地看着两个争得面红的小弟弟。穿着天蓝色球衣的Don和穿着红黑色球服的Bob先是为待会要站在主队看席还是客队看席争了一番，在易柏辰强势要求不能分开下，Bob只好谦让他那悉尼FC的超级拥趸弟弟。

随着一声哨响，处在主队最热闹站席的Evan和易柏辰被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淹没，Bob那鲜艳的红色球服被淹没在一整片天蓝色之中。Evan和易柏辰挤到了最前，把两小家伙放在护栏边上，护在他们身后。

就在来时的路上，Bob和Don兴致勃勃给他们两个门外汉科普了悉尼FC和西悉尼流浪者的血海深仇，就跟曼联跟曼城一样，逐渐崛起的西悉尼被悉尼FC视作仇敌，而不巧，两兄弟各站一个阵营。

“也不知道之前的德比，宏正和伟晋是怎么摆平的。”易柏辰轻笑，他和马振桓对足球都不太懂行，他们穿的也一点不球迷范。今天倒是在易柏辰的敦促下，马振桓穿厚实了不少，但东边的太阳刚好晒在他们头顶，在这人挤人的环境……“好热啊。”马振桓扯开了领口，手背轻擦了一把额头。

看着易柏辰也热出了汗，马振桓直接上手解开他头两颗纽扣。易柏辰拿出纸巾铺开，小心去印马振桓头上的汗。在这严丝合缝的空间下，这亲密的动作完全被歪头找空隙看球的后方球迷无视，而他们两个，也只专注着彼此，对喧哗躁动两耳不闻。

“别顾着擦了，George is scoring a goal！”Don激动地摇晃着马振桓和易柏辰的裤子，脱口而出了一句中文，而Bob则紧张地咬住了手指。Don的偶像，边锋乔治接应中路秒传突破到西悉尼的后防线，迎面对上了西悉尼的队长，边后卫内维尔。

两个大人依依不舍把目光转回球场，“Idols’ fight。”Evan摸了把两小孩的头。

“内维尔不会让你过的。”Bob嘴抿得紧紧的，观察着内维尔和乔治的胶着对峙。乔治标准性的假动作被老谋深算的内维尔看破，眼看边线没有空间，乔治神龙摆尾，转变球向，起速内切！

“哇你家内维尔好厉害，这样也追得上！”易柏辰大力夸了一把Bob，明明启动慢了乔治半个身位，内维尔还是以极高的身体素质极速补到了位置，堵住了射门的空隙。任是乔治硬出脚，球碰到内维尔阻挡的脚也削弱了力度，被门将轻易没收。

Don收起刚刚雀跃的表情，竖起了两条眉毛，一副老成的样子瞥了眼他哥，“Nice work, bro.”

“You too.”

接下来的比赛，门外汉的Evan和易柏辰也渐渐看出端倪，以攻带守的悉尼FC以乔治为进攻支点，而着重防守的西悉尼则全员后撤水桶阵应对大军压境，其中防守线上表现最抢眼的就是Bob的偶像内维尔，他的位置时常会碰上强势突入的乔治，最强矛与盾的比拼在上半场频频上演。然而两边都没能突破对方的战术捞到好处，比赛在进攻和被断中循环到半场结束。

毕竟第一次带小孩，两个人经验都不足，Don和Bob站了半场，又累又渴，怕人走了待会占了不原位，易柏辰牵着Bob去买饮料，Don和马振桓守在原地。

“Uncle Evan, I am tired...”Don小声嘟哝，蹲着地上，楚楚可怜地扯了扯马振桓的裤脚。

Don的脸红得像小苹果，两条呆毛在刚刚进攻被阻时被抓得耸立起来，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眨起来还蛮容易打动人心，尤其是年纪可以当爸的人心。

马振桓一把蹲下来把小家伙托了起来，Don配合地趴在他肩膀。“骑上来吧。”马振桓温柔地说。

眉飞色舞的Don高兴得抱住了他Evan叔的脑袋，跨坐在叔叔的肩上。果然是站得高望得远，在高个子人的肩膀上，视野远比刚刚开阔多了。

一时闲着没事的Don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大胆地问了出口。

“Are you and uncle Ian a couple just like my papa and dad？”

“Make a guess？”马振桓有些讶异Don的直接。

“I think yes, my sixth sense tells.”那晚上明明Evan叔和Ian叔做了他两老爹一样的动作，总不会差到哪里去。

“How do you feel？Support or not？”

“Not.....a..... big deal uncle Evan, I don’t care about gender......”Don歪了歪头，直言不讳，“but my papa seems really excited for you.”

马振桓被Don模仿伟晋的表情逗乐了，他不由地想起有个演讲说小孩只是世界人口的20%，却是未来人口的100%。这么看，把同性在一起当作小菜一碟稀松平常，还是有些希望在下一代成为主流价值的……

“你为什么喜欢George？”马振桓突然换了中文和他聊天。

“emmmmm……足球，就是要往前葱才能进球啊！George是悉尼队最会进球的人呢。”

马振桓一时竟觉得道理正确，无法反驳。

“我是想不懂为什么Bob要喜欢Neville，明明青训比赛我们一起看的，Neville也没表现得很好啊……”看着Bob和易柏辰拿着水回来了，Don没有继续说下去，专心骑着马叔叔看起了下半场来。易柏辰拧了盖子递水给正在当肉垫的男朋友，“要不要换我背下？”

马振桓向易柏辰暗示了下Bob，“还有个大的指望你呢。”

心想着Bob过了撒泼的年龄，易柏辰没管马振桓的话，一手逮住Don的手臂，一手把Don托到了自己肩上。“严重怀疑黄伟晋是整我们的，竟然不是买坐票，坐山顶也行啊！”

马振桓知道易柏辰必然要坚持和他抢活到底，也就由着他去了。

好在接下来的比赛有够刺激，让易柏辰也专心看了起来。西悉尼改变的铁桶的队形，改为防守反击，打破了场面一边倒的无聊，还有一次反击得手，内维尔还献出了关键传球，帮助客队取得领先。

比分打破平衡，主队的助威声浪更加汹涌，处在狂热球迷之中的马振桓和易柏辰觉得耳膜都要破了。在助威的声响下，悉尼FC的球员大举压上，拼得更狠。其中进攻的桥头堡乔治花式过了两个人，遇到了大闸内维尔他也吸取了之前的经验，先用假动作试探了下对方，发现内维尔因为上半场的铁桶阵消耗了不少体力，看到队友上来了，他先分球给了队友，然后快速跑动和内维尔扯开距离。

然而内维尔并不急着追乔治，他选择了更省脚力的，封堵乔治队友向乔治传球的线路。果真乔治是想玩个撞墙二过一的把戏，倒是队友出球意识不够快又让内维尔把球踢出了边界。

主场的大屏幕给了乔治一个跑得累弯了腰的背影特写。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Evan侧过头在易柏辰耳边说，“我也有点想让乔治进个球了。”

易柏辰咧了下嘴，“想搞平衡怕哥弟俩打架呀？我倒觉得内维尔防得好，实力说话吧。”

在最后的三分钟里，球权一直控制在悉尼FC脚下，多遍突击撕扯对方防线后，带刀后卫干脆回传给跑出禁区的自家门将，门将大脚将球开到前线，中场利落分球给边路，边锋从右边突破瞧准了流浪者的空隙送出传中，整个球场顿时沸腾，Don甚至紧张地揪住易柏辰的头发，可惜中锋的临门一脚却略显无力，被门将曲腿把球挡出禁区，孰料守候在禁区前的乔治捡到了球，而紧耵乔治的内维尔正在他旁边——

只要是乔治拿到了球，悉尼FC球迷就仿佛看到了平局的希望。

乔治一勾腿，球悠悠从内维尔腿间穿过，只要绕过内维尔，他就挣出了空隙，直面球门！

乔治太快，内维尔必然懂得给他过了是什么后果，电光火石间内维尔伸腿拦截了即将掠过的身影。乔治的小腿被勾住失去了重心，应着裁判的哨声摔倒在绿茵场。

FC的球迷堆里发出阵阵嘘声，Don更是朝着Bob大吼：“Foul！Red card！”伴随着易柏辰龇牙抽气，马振桓小心翼翼拉开小家伙情不自禁扯着易柏辰头发的手指。

裁判按例给了内维尔一张黄牌，并给了一个角度不错的任意球。

内维尔走到乔治旁边，后者正坐着扯上自己的白袜，原本被白袜覆盖的小腿上有明显的旧伤痕迹。大屏幕清晰捕捉住了两个决定本场比分的关键人物……内维尔向坐着的乔治伸出了他的手。

Don也不懂为什么内维尔向自己偶像伸手的时候，偶像会笑着拉他的手。

不过。

傍晚Evan叔和Ian叔终于让他和Bob和其他社区的小孩子们踢球，明明他正讨厌着西悉尼的一切，无论是内维尔还是喜欢内维尔的Bob，但自己踢球摔跤之后第一个跑过来伸手就是一个整天都跟自己过不去的哥，屁股疼得要死的他就把前仇一笔勾销，乐呵乐呵地拽着他哥的手站了起来。

坐在场外的易柏辰欣慰地瞅了马振桓一眼。后者丢了他一罐啤酒，拽着狗绳，蜷腿坐在易柏辰旁边，总结育儿经：“果然看完球不放他们在外面踢个够是不行的。”

下午本着要给宏正和伟晋的宴会做点布置，马振桓还是决定把两小家伙带回家，结果他们在花园搞着布置，楼上有皮球直接从三楼阳台飞了出来砸到花园里，等马振桓奔上三楼，才发现摆满盆栽的阳台栏杆，专门空了个缝隙给他们练球……

如果不是及时伸出大长腿挡住一个飞向盆栽的皮球，马振桓的内心估计要和盆栽一起碎。

明明两小时前刚哄好两个小祖宗睡觉，他们醒了又陪着两人玩了好一会乐高，怎么离开了半步两家伙又开始做这些危险动作！马振桓当即翻遍了全家，可PS45678、VR、AR这些可以把小孩哄在房间的科技类游戏在宏正伟晋家是不存在的，头疼之际，易柏辰自告奋勇把他们拉去了球场……

而马振桓，收拾了易柏辰没干完的活，才慢悠悠帮着Anna遛狗逛到这里来。

“主场丢分，领先位置被夺，Don得多大的不爽。这不，男人嘛，就是一个握手就能泯恩仇，困在家里没准3天气都消不了呢。”易柏辰扬眉，对着乖乖坐在旁边的COCO眨眨眼。然而COCO在专心致志闻着地上的草味，反而是马振桓全盘接收了他的洋洋得意。

“看Don那个叉腰分腿站的射门前姿势，真像早上看乔治最后那一下，有模有样的。”

“连射门方向角度都很像啊，就是撞柱了嘛。”易柏辰吮了口啤酒，心想还是台湾的啤酒好喝。

这样想着，仿佛连啤酒上的字标也变成了台湾两个字……脑袋迅速联想到后天回到台湾的工作……易柏辰轻摇了下脑袋，晃走台湾两字。他并非不想工作，或者不想面对现实。只是现在又简单又快乐，他希望时间就在这一秒停住。

夕阳透过云层洒落着柔和的黄光，和地上绵延的，开始枯黄的草地近乎一色。他和马振桓坐在一隅，有着亲密又互相独立的距离，他们一句一句悠哉地说着琐碎的家常闲话，这开阔的空间里没有人在意他们的举动，只有偶尔的孩子的嚷声为这片闲适增添点人气。

这还是第一次，易柏辰对所谓的美好生活有这么具象化的蓝图。

易柏辰充分调动着全身的知觉感官，复刻记忆这一切。

下一刻缓缓下坠的光线又暗淡了一分，天地色彩的完美和谐还是被打破了。

“Evan，本来我也没觉得内维尔怎样，买水的时候bob和我说内维尔有多好多好，好到我觉得他很像你，像得我都想他赢球。”

“哦？” 马振桓知道热恋期的人都喜欢捕风捉影把一些行为分析套到喜欢的人身上。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将冷静贯彻到底，会在规则内柔韧处事。当然，他谨慎又藏锋，不轻易带球出半场，但每一次踏出，就是制造杀机的时候。”

“除了谨慎，我都没懂。”马振桓耸耸肩。

“不是踢球像，你又不踢球，我是说你的恋爱之道！马，振，桓！”易柏辰浓密的眉半竖着，声音也拔高了些。

“是嘛？”马振桓突然想到了一个无敌棒的双关，他从来没觉得自己中文好成这样……”那你呢，不能为了进球，什么都豁出去，把自己弄得一身伤。”

“咦……一，我可不是乔治，二，你能不能讲我听得懂的中文啊？”

“我是说，后天你回去之后，别一时冲动得罪了许尚。你和小关，这个时候我总觉得，不值得。”马振桓的语气仿佛证券分析师递交个股评测时一般凝重。一个涨跌预测错误，都是翻天的负评。“特别是小关，你看住她啊，我总觉得她在等一个爆发。”

“她要愿意听我的，还有爬桥时的大新闻吗？还有，我和她吧，也算队友了，连你也看穿她，我当然知道她那些心思，她要是真想和我联手来场快攻给许尚一个措手不及，我就负责和她撞墙二过一，总不会像乔治和他那猪队友，意识不在一个层次，弄得最后也不能翻盘。”

马振桓看着易柏辰，本是担忧他一个冲动会造成不可逆的结果……但易柏辰刚刚那番掺杂足球战术的话，说明他已经有一套自己的想法，不会轻易听自己的劝了。这个人现在浮现的自信神色令马振桓想起上次在剑拔弩张的篮球场上，他处理粉丝和对手问题的成熟。

马振桓转而自嘲，自己恐怕是爱得太深，注意力都在怜惜易柏辰这些年受过的伤上，忽略了他在阵痛中的成长。

“而且，我严正声明，我和乔治太不一样了，他突来突去都是为了进球，要是我，那么拼跑到前场……”见马振桓又开始全神贯注看着自己，易柏辰忍着笑，轻晃着脑袋，故弄玄虚说：“那肯定是为了见一起青训出来的某人一面嘛。”

“不得了，有人拐弯抹角说情话的能力进步了耶。不过你确定乔治不是故意没射进最后一球，成全内维尔做这场球的最佳吗？”

易柏辰听完眼珠子一转，脸颊凹出两个小窝，“行啊马振桓，你个腐男！”

马振桓轻蔑地撇了撇嘴，反正谁也不知道真相。他们还不是彼此都演技逼人，把对方骗得团团转吗。

COCO突然汪了一声，似乎是不太满意被忽略，径自挤进马振桓和易柏辰之间本就窄的缝隙，软乎乎地趴了下来，头左右转着，嗅着两个客人的味道。易柏辰本来想去捋马振桓的头毛，被COCO公主挤开了，不得不改去顺这只黑美人的短毛。

马振桓看着易柏辰手指梳理着COCO黑黝黝的背毛，更显得他手背的肤白。COCO的毛看着很柔顺，吸引了马振桓伸手去摸，他的手肤色比易柏辰深，借着顺滑的狗毛划到易先生的手上叠住，却发现自己的不及他的手宽。

被两只手一起讨好的拉布拉多欢快地摇晃着尾巴，眯着眼睛把自己趴成一条软糯的肠粉。

“你有没有想过怎么跟其他兄弟说我们一起了？”马振桓问。

易柏辰抽出了他的手，又顽皮地盖在了马振桓的手背上。“也是啊，估计他们知道了会先吓得目瞪口呆，而且我们也很难开口说啊。”突然一个旅行结束了就兄弟变情人，这种荒唐浪漫剧放在两个大老爷们身上，确实有点超纲，没准大老爷们的兄弟们还会紧张起团里彼此之间兄弟情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情感误入吧。

易柏辰甚至能想到已经成为名嘴的明杰会追问兄弟们：“你们到底谁暗恋我，别藏了出来面对吧！”这类让人翻白眼的调戏话。

“既然那么难开口，不如……”马振桓笑了笑，凑到了易柏辰耳边。

天黑之后，玩得尽兴的孩子们终于愿意散了，累趴的Don直接伏在马振桓的肩上睡着了，Bob倒是乖乖地舔着雪糕跟在马振桓身后，易柏辰一手圈着足球，一手牵着狗绳走在后面。易柏辰从身后看，Don趴着的位置是马振桓肩最宽最平的位置，那里又暖又好靠。Don圈着的位置，是马振桓最细软的脖颈……“这小家伙真会找地方。”易柏辰小声嚷了一句，Don这姿势跟那天大洋路上Evan抱树袋熊一模一样，想到这易柏辰不禁有些好笑，更放慢了脚步。

“怎么走那么慢，”马振桓回头，“小易也走不动了？”

“对呀，Evan叔叔，我也走不动了。”易柏辰学着扁了扁嘴，一昂头，眼珠子左滚右滚不时往男朋友身上飘去。

马振桓眉峰皱起又舒展，往回走了几步，松开一只圈着Don的手，夺了易柏辰左手的足球递给了Bob。雪糕是Uncle Evan给买的，Bob当然很配合地拿过球，夹在胳肢窝。

然后马振桓就去握住了易柏辰闲着的左手，把他往前牵着走。边走还边自顾地叹息，“哎，养三个孩子太多了，手不够分。”

易柏辰哈哈大笑，继续装着套身边人的话，“Evan叔叔，以后你打算养几个熊孩子？”

马振桓意味深长地看了易柏辰一眼。

根据今天易柏辰观察，马振桓对孩子都很宽容，应该是喜欢孩子的吧。心里这么想着，易柏辰问：“两个怎样？你独生又有点孤独，我家是三个你刚刚又觉得多了点，那两个就很好啊，一人拖一个，还能牵牵手。”说完易柏辰不忘扯了扯马振桓的手。

“那……能不能要两个女孩？天天给她们扎辫子、买裙子，把她们扮成小公主，好像不错。”马振桓说话声很轻，明显不想吵醒Don，但语气里却有些憧憬，余光瞥到易柏辰上扬的唇角，他旋即补充了句，“不过你别教坏她们，让他们沉迷游戏。”

易柏辰侧头，“哇你不知道现在电竞女玩家可吃香了！可你整个旅行有看到我在玩游戏嘛？”

“Dylan和志伟代言那款，你敢说，没贡献安装？”马振桓志在必得地反质。

易柏辰马上口若悬河介绍起这款游戏简直是无底深坑，除了引导界面授权了Dylan和志伟的真人让人眼前一亮，新手期太难，到处需要氪金，数值又不够完善……整个游戏质量堪忧啊！他俩肯定捞了票大的，否则怎么代言这游戏……blablabla……”

Dylan在去机场的路上狠狠打了个喷嚏。靠在旁边打着瞌睡的赵志伟被他吓得一下扎醒，不耐烦地甩给了他他的衣服。Dylan盖上了又觉得有点热，“我不冷，可能有人在骂我。”

“无聊。”赵志伟回了句，继续窝在靠背上。

“估计是《乾坤乱斗》的玩家在骂。”

“……”

“估计我要掉粉了，你也要了赵志伟。”说罢Dylan抿了口刚刚杀青时没喝完的小半壶老白干。

赵志伟皱眉看着他那假装很会品的熊样，直接给了他一肘，Dylan被撞得喷出半口含着的醇酒……“熊梓淇你少喝假酒瞎逼逼了，给个视讯Evan易恩，让他们提前准备吧。”